“怎么样？”王秀巧急切地问。
“以……头好疼……”陈医生额头上冒着冷汗，“感觉颅骨被人……切开了一样，还被……塞了2公斤焦亚硫酸钠……进去……”
“你这是什么奇怪比喻……”王秀巧无奈地说。
“现在全身没有……力气，我连手都动不了……”陈医生费力地把眼睛转向王秀巧。从王秀巧的视角看得很清楚。现在并没有看到什么血红色的瞳孔；只是普通的瞳孔，深褐色的。
“要是动得了就怪了……，你发烧到这个程度了，能保持清醒已经很利害了；如果这种样子还能活蹦乱跳地的话，你叫其他发高烧且在重症监护的人情何以堪啊……”
“嗯，腋下的温度是42.7度，从某种意义上说你还真厉害……陈医生不亏是陈医生，就算发烧温度也比别人高。”王秀巧皱着眉头看着陈医生说道。
“抽那门子的风……没事调侃我”
“你看到了吗42.7度呢……这个温度什么意思你比我清楚多了。我回来之后你就这样了，唉～～我叫你不要活动……你看现在……。”王秀巧看着病床上的陈医生，轻声说道。
“我知道了……你给我安静一点……！”明明王秀巧说话的声音很小，但由于某些原因，声音到陈医生耳朵里仍然显得很刺耳。
“好……我不吵你。”
“水……，口很渴……”
陈医生努力地想发出声音，但是发出的声音细若蚊喃，她此刻非常地虚弱。
“我马上再去找水，你不要再乱动了。”
等到王秀巧离开之后，陈医生努力的想直起身子。她看到那个银白色小球漂浮在空气中，眼睛有一点模糊看不清它大概的模样。
现在我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身体素质身体素质和其他的人没有什么区别，就算心理素质再强也会受限。
她强迫自己的血液向大脑涌去。瞳孔开始逐渐变红，颜色逐渐加深……
警告：「请立即停止您的行为……」
抱歉……我拒绝。陈医生用双手撑着病床，但此刻她的双手软弱无力，根本无法施加足够的力量让自己站起来。
警告：「该行为无意义……该行为无意义，会对您的身体造成巨大的创伤」
闭嘴……你就是个机器……你没有资格命令我…！
为什么这么不冷静？为什么？是发烧干扰了我的思考么……
等到她身体就要成功地克服地球引力站起来的时候，陈医生手突然间脱力了。
呀……啪……又躺下来了。之前的努力全部成了无用功。
球！帮我一下。你能做得到的吧？
「本机拒绝您的指令。」
明知道这种行为是很愚蠢的，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最好的方式是等到感冒好了之后再说。
可是张登科那个混蛋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东西……
她的眼睛闪烁着强烈的红芒，看起来让人心惊胆战。
算了，反正现在我也没办法做些什么……那个就这样算了吧。
瞳孔像是被血浸润的颜色逐渐地变淡了，最后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状态。我对自已角色的定位还不够准确呐。我只是个观测者，我只需要看着就好了……
……
“陈医生？你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吧？水弄来了……”王秀巧试探着询问道。
“没什么。谢谢……”
“好烫……为什么是开水啊……？”陈医生表情有点无奈。
“你现在是病人，要喝开水病才会好得快。”王秀巧说话一字一顿，显得很认真。
“我并不知道喝开水有这个作用，桶装的水已经相当干净了。如果是追求没被细菌污染的话，用不着开水……而且这种多余的行为会造成能源的无意义浪费……”
“别说话了……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我都为你觉得累。”
“哦……”
“陈医生，你是从大地方来的吧？”王秀巧看着陈医生散乱的秀发说道。
“嗯……的确是从大地方来的。”她本来还想说些其他的，但想了想之后发现这种说法好像没有什么毛病，她所属的文明分布在直径数百万光年的区域里，可以说是相当大了……
“我从陈医生第一天来这个医院时，我就知道了。那种自信、那么强烈的责任心是这我这种小地方无论如何也培养不出来的……”王秀巧的声音逐渐地变得越来越轻，到最后只有自己能够听到了。
“虽然陈医生很厉害，但并没有被很多人讨厌……，也几乎不同人交往。”
“因为大部分人我都用这三个字形容的：‘灵长类’或者说‘类人猿’……”
陈医生说，“我和类人猿有什么共同语言呢。”
……
“你们好厉害啊……，就算是努力也几乎达不到的程度。”王秀巧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伤感。
“很不公平对吧……”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有些人就是比别人占据着更多的有利条件啊；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我还可以继续努力下去。”她眼睛中闪着特效，满满都是对未来憧憬。“我要去考研，我要自己来改变自己的人生。”
“哦……你最好别去。”她想到了昨天发生的事。
“陈医生，你是在小瞧吗？我……”
当你连续五次考研失败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陈医生想道。她并不想多说什么，即便是说出来也没有人会信的，即便是听了也会把这话当成放屁的……
“加油……”陈医生说着很违心的话，这类话不知道在生活中听别人说了多少遍。
“嗯，加油”
这种很没有意义的事情做下去有什么用呢？除了失败和痛苦什么也不会收获。
很无趣……
“王秀巧帮我一个忙，好吗？”
“嗯”
“我的外套里有本书，帮我拿出来。”没记错的话，应该就在外套里面；就算钱被人偷光了。它也应该不会被偷走。
嗒嗒嗒……
是那边的外套吗？这不是医院的制服吗？成天都穿着白大褂，白大褂有那么好看……？
她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摇出体外。
“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这是什么鬼名字？”
“很有意思对吧。”陈医生试着笑出来，但声音很细微。
“教人修摩托车的？陈医生你买这个干什么？”
“不……咳咳……这并不是教人修摩托车的，何况我从不骑摩托车。”
“哦。”
“帮我翻开第114页，第三段文字开始读起。我数到3时你就开始读。1、2、3，预备起……”
“咳咳咳，你当我小学生啊……”
来到心灵的高山地带，一个人必须习惯不稳定的稀薄空气，还有大量的问题以及各种假设的答案。这种情形会不断地扩大。一直到这个人几乎无法控制……
“你方言口音好重。”陈医生表情肃穆，好像是因为方言口音影响了听书体验。
“要求好多……”
……
离开了医院之后，张登科想着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可去的。他现在心情很抑郁，整个人都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本来还想自杀，但想想之后又放弃了。自己像是自杀过很多次了，从楼上跳下来……吃了致死量67.5倍的毒鼠强……
这一切都好像是在做梦，好像又不是做梦。现实与梦境的界限变得很模糊，现在分不出来自己是在现实中还是梦境中。
如果是在做梦的话，也非常地让人难受。实施自杀的过程没遇到任何人来劝自己，那怕一个人也好……一个人也好啊……
现在他没办法立即去自杀，因为陈医生说了几句话：呐，你知道你欠了我多少医药费吗？你知不知道这样让我很难办？医院作为一个必要的机构在你看来服务应该是免费的吗？幸好你遇上了我，要是你碰上其他人早就被法律武器制裁了……
总之，先回学校吧……
眼前是绿色的铁皮箱，长长的铁路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像是钢铁的巨龙。我们像是从工业流水线上下来的罐头，张登科自嘲道。坐上火车之后，他发现周围都是为数众多的打工一族。他们表情都有某种相似性，平均年龄在20到23岁左右，人们都不爱说话；有东西吃的吃着东西，没有东西吃的干其他的事情……
看到张登科进来后，没有任何人试图同他打招呼……
人们的压力都挺大……他们要忙着出去挣够足够一家人用的钱。
他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看起来才不过16岁的孩子，因为实在是太明显了。他手拿着一本从地摊上淘的黄色小说看着，粗糙的印刷质量说明它造价低廉；或许他并没有在看，只是手不停地翻动着以降低内心的紧张罢了……
还有214多公里，三个小时左右就该到了……
也不知道这三个小时是怎么过来的，他浑浑噩噩地睡过去了……
好像到站了……
眼前这座城市叫风海，和风门城有着天壤之别。
现代化的气息在这里萌芽，就连空气都要显得清更加新。街面上看不到明显的垃圾，地面是经过硬化处理的水泥路面。各种噌杂的声音争先恐后地涌进耳朵里，让人不知所措。很熟悉，那怕一年半没来风海，这里的一切仍然让人感到很熟悉……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一个小径，穿过去之后看到一个停车牌，接着只要再在这里等上一会儿就够了……
……
车开得他又要睡着了，突然间司机一个急刹车，他瞬间便醒了过来。
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以浮世绘的风格写在学校的外墙上：风海大学
进入学校之后，视野很开阔。到处都是致力于学习的人……（才怪）
随后几个人认出了他，黑压压的人群渐渐的靠过来，将这里包围……
呦……第一名……呐
一年半啊……你终于舍得来学校了……
你还敢来啊……
不知道老蒋为什么还要保留你的学籍号……像你这种货色……
……
“很漂亮……”
“你还是要跑出来……”王秀巧把握着轮椅的手握得更紧了。“你有没有在听啊……”
“看见那颗星星了吗？”陈医生把手抬起来指着天空。
“是那一颗吗？好亮！”
“那是天狼星，除太阳外全天候最亮的星星……”
“它离我们几个秒差距远，它发出的光经过8.6年才能到我们的眼睛里。”
“秒差距是什么……？”
“自己去查资料……”陈医生一心一意地看星星。
陈医生好像想起什么了，她把视线从天空移了回来：“对了，你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我温柔的……？”
“你思维真跳脱……自己去想。”
……
王秀巧在树下逗猫，看着它喵喵喵的样子感觉自己也开心不少。
“你在干什么。”有很严肃的女性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是陈医生？
“逗猫呢……”
“把手伸过来，快点。”迫于陈医生的威压，小黑猫一下子窜上了树……
“干什么啊……”
“消毒。”她一边倒双氧水一边说，“等下可能还要去检查一下。”
“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野猫身上携带着多种寄生虫有：跳蚤、蜱虫、螨虫、虱子……”
“为什么人们不收养野猫、野狗呢？让它们到处流窜，并且还携带着多种寄生虫？”
“你这句话就像晋惠帝的何不食肉糜一样可笑。”陈医生看着树上的黑猫说道。
“什么晋惠帝啊……，你为什么老是打这么老的比方？”
“如果做得到的话，政府早就去做了。现在有相当一部分人连吃饭都是问题，还有空去管猫狗的事吗？”
“你为什么不去收养呢？陈医生的财政根本不成问题啊……”
“我不会去养的，所谓的爱好动物而养几只猫狗也不过是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对于问题的解决毫无意义……”
”是这样吗？”
“我是个医生，除了救人，我什么也不会。你要想做些什么就先去挣足够的钱吧……”
……所以陈医生很温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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